勃起的鼻子及其他:嗅之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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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坦按:1883年,美国外科医生约翰・麦克肯泽(John McKenzie)首次提出了鼻子和生殖器组织之间的可能联系,在他看来,鼻反射性神经症(the nasal reflex neurosis)是身体诸多病症的一种体现,这其中也包含了与生殖器有关的症状,也就是说,他认为鼻子问题也可能导致生殖器问题,反之亦然。

这之后,德国耳鼻喉科医生威廉・弗里斯(Wilhelm Fleiss)提出,鼻腔组织可能是身体和心灵中许多疾病的原因和治疗方法。弗洛伊德曾一度受此理论的影响,并将患者转介给弗里斯接受鼻腔手术治疗抑郁症。可悲的是,手术并发症几乎要了患者的命,弗洛伊德对这一理论从此不再抱有幻想。时至今日,主流医学界认为昔日的这些认定并非身心问题的主要肇因,但有关鼻腔内的勃起组织倒是一个很有趣的认知――生殖器与鼻腔相联系,充血之后是导致鼻塞的部分原因也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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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Berfrois

在尼古拉・果戈里(Nikolai Gogol)的《鼻子》(The Nose)里,文官柯瓦廖夫(Kovalyov)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的鼻子不见了,原来的位置上仅有块平滑的皮肤。缺了鼻子,柯瓦廖夫发现自己没法工作,也无法进食,害怕到甚至不敢出门。到了他的女友们面前,他觉得鼻子的缺失除了让自己面目全非以外,似乎还意味着别的缺陷,显得他身份低下。让事情更糟的是,离开了柯瓦廖夫的鼻子却衣着光鲜,“身穿绣着金线、围着大竖领的制服,熟羊皮的裤子……带有羽饰的帽子” ,在圣彼得堡四处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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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作家尼古拉・果戈里(1809-1852)的美鼻。图源:Гоголь-центр

果戈里本人的大鼻子就相当出名,但这个故事讲得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对沙皇俄国社会中趋炎附势现象的抽象讽刺。和鼻子有关的智慧还是很多的。爱护大眼睛、额头隆起、小鼻子的婴儿的面孔是人类的天性,但我们仍然有不少珍视自己鼻子的理由。

在我们的一生中,鼻子永远勇敢地走在我们前面,慢慢地由于岁月下垂、生长,似乎暗示着我们增加的成熟和智慧。鼻子也是我们完全颜出し表情的组成部分,假如失去或者损伤了鼻子,人的完全颜出し会变得怪异,这才有了悠久的鼻子义体制造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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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谷・布拉赫在与丹麦贵族曼德鲁・普帕斯伯格(Manderup Parsberg)的决斗中失去了他的大部分鼻子,因此装上了一个铜质鼻子。图源:Space Answers

16世纪的天文学家第谷・布拉赫(Tycho Brahe)有只黄铜鼻子。一战中,英国为完全颜出し残疾的士兵配给了仔细上色的锡制鼻子,还为他们移植了皮肤,虽然这种技术当时还不太成熟。最早的移植手术完成于1795年的印度,一位病人的鼻尖在手术中得到了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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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中士兵被修复的鼻子。图源:Smithsonian Magazine

现在,整容手术已经有丰富的手段来重塑一只鼻子的结构。鼻部整形告诉我们这个面向外部世界的器官完美与否,对我们的自尊有多么重要。

气味的威力

鼻子赋予我们的嗅觉可以比我们的理智思维更快地唤起回忆,还可以为我们的食物增加滋味。我们味觉的一大部分其实来自于嗅觉。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试着在闻汽油味的同时啃个苹果。

由于事故或者疾病患有嗅觉丧失症的患者绝大多数有胃口衰退的症状,食物对他们来说味同嚼蜡。

气味能改变你的心智。研究表明,吸入垃圾的味道能改变人的道德判断,让你在政治上更加保守。狡猾的不动产中介会在你参观房子的时候“逼迫”你闻温暖的香草味,这股味道让你容易动摇,觉得“唔,我必须要买下这间公寓――它闻起来像蛋糕和快乐的童年”。嗅觉让我们的呼吸倾诉、歌唱、痛骂,赋予了它们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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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Giphy

我们敏感的嗅球(olfactory bulbs)能记录下重重的化学物质,从花束中玫瑰醚(rose oxide)异构体的单一芳香到上百种物质组成的咖啡香气,我们的大脑都能欣赏。

“研究表明,吸入垃圾的味道能改变人的道德判断,让你在政治上更加保守。”

人其实有四个鼻孔,两个在外部,两个在鼻腔内部通向咽喉的位置。这些鼻孔交替行动,让我们清楚复杂气味的组成,以及它们产生的位置。外部的每个鼻孔里都生长着数千根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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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毛的作用毋庸置疑。图源:EFL Education

这些是我们的鼻毛,一度曾是我们人类的须。它们帮我们清理每一次吸入的空气,鼻中的粘液也起到类似的作用。这些粘液受鼻内表皮细胞纤毛的催动,含有能够杀菌和抵御花粉的化学物质。每天24小时,我们的鼻子要润湿14,000升空气,以保证我们呼吸的舒畅。柯瓦廖夫因为丢了鼻子不敢冒险出门,他在这件事上没犯错。

花花世界中,鼻子帮我避免了社交灾难。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脸盲,但一旦我接触到一个人的气味,哪怕一会儿,这也足以让他们在我脑海中扎根几年。但在重复地向人解释这种情况,也就是我的“残疾”的时候,我才明白,任何与气味有关的话题本身就是场社交灾难。

嗅觉是私密、兽性而原始的。仅仅提到它就会招来尴尬的,甚至是歇斯底里的笑声。而我们复杂、有用、绝赞的鼻子常常沦为笑话的笑点。

鼻子的笑话

人们爱嘲笑鼻子。红鼻子是小丑身上唯一不可怕的部分,甚至不用其穿上其他装束,仅鼻子本身也能瞬间增添欢喜。它也许是种对毛细血管破裂导致又红又紫的鼻子习以为常的嘲笑,这样的鼻子让人联想到醉鬼、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户外的工人。小丑们让人感到害怕的原因也许正因为他们本来就让我们联想到向我们扑上来的、无法无天的胡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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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Tenor

马克思兄弟(Marx brothers)是群有出色天赋的喜剧演员,但让他们开了个好头的却是他们令人印象深刻的鼻子。恶作剧商店里依然出售着格劳乔眼镜【Groucho glasses,以马克思兄弟中的格劳乔・马克思(Groucho Marx)命名】,这种又名“猎兔犬脸(beaglepusses)”的玩意上面粘着假鼻子。这只著名鼻子的寿命超过了主人。

爱因斯坦是个天才,也相当善于表达,但是他久盛不衰的名声难道真的来自于迷人的理论物理学?难道不是他友善显眼的鼻子让他吓人烧脑的理论变得更加温馨难忘了一点吗?以"大鼻子情圣”为人所知的西哈诺・德・贝杰拉克(Cyrano de Bergerac)是世界上第一部科幻小说默默无闻的作者,据说他有个大于常人的鼻子,在他决斗、辩论、遨游在想象中的时候冲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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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The Oxford Student

埃德蒙・罗斯丹(Edmond Rostand)的同名戏剧放大了西哈诺的鼻子,塑造了一位难忘的英雄。这部以西哈诺为主角的剧作悲情得难以言喻,多少让我们忘记去嘲笑那只鼻子;我们听着吉米・杜兰特(Jimmy Durante)唱一支温柔的情歌、看着伍迪・艾伦(Woody Allen)在《傻瓜大闹科学城》(Sleeper)里冲独裁者的残躯――一只鼻子――端着枪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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