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教育温和地走进乌托邦

昨天看了一部印度电影《嗝嗝老师》。

虽然影片改编自布拉德・科恩与丽莎・维索基的传记小说《叫我第一名》,但坐在漆黑的影厅里看时,却总觉得有些别扭。走出影院再细细琢磨,则越品越不是滋味了。

今天我们就来谈谈:为何这部以教育为背景的鸡汤电影,却并没有令我感到温暖与治愈呢?

不要让教育温和地走进乌托邦

以下涉及剧透,没看过的读者请自觉购票观影后阅读,谢谢。

咋一看本片所讲的故事,还是动人的。

拥有高等学历的主人公奈娜一心想成为教师,却因身患“托瑞斯”综合征(不受控制的突然抽搐和怪叫)而被多家学校拒绝。一次偶然,奈娜获得了教授贫民孩子的机会,并在教育和感化这些怨愤叛逆的孩子的过程中实现了作为一名教师的价值。

不要让教育温和地走进乌托邦

▲只能用手背敲击下巴来克制随时会抽搐的自己。

简单来说,就是一位教师意外闯入了一个僵化的班级(教育环境),通过自身的个人魅力与教育理念改变了她的学生们。

对于类似剧情和题材,世界各国在银幕上多有呈现。

例如法国的《放牛班的春天》,美国的《死亡诗社》,在中国则有陈凯歌的《孩子王》与张艺谋的《一个都不能少》。

不要让教育温和地走进乌托邦

▲还记得《放牛班的春天》里那个数学“奇才”吗?

然而当这一题材准备在印度社会的语境下讲述故事时,就避无可避地要面对印度社会的一大顽疾:“种姓”制度所筑成的社会等级壁垒

众所周知,印度的“种姓”制度等级森严,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无不受到自身“种姓”的束缚与切割。而如果想尽最大可能挑战这一制度,宣扬平等观念,在印度最行之有效的两大途径便是电影教育

电影是进行信息传播的有力媒介,教育是宣扬平等观念的重要方式。也许用电影讲述一个关乎教育的故事,正是印度电影人呼唤平等的最佳方式。那么借鉴和改编外国类似的影片或文学作品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要让教育温和地走进乌托邦

▲时至今日,“种姓”制度依然在割裂着印度社会。

但遗憾的是,这部改编自美国传记小说的印度影片则显得有些水土不服,所呈现给我们的却是一场印度式的乌托邦幻梦

在这场梦中我们可以看到以下的世界观设定:

高阶级地位学生与阶级地位低下的学生在贵族学校里共同接受教育;

在主人公进入学校之前,学生们的成绩是与自己的阶级地位成正比的;

来自中产阶级家庭,受过高等教育的主人公甘愿教授差生班(阶级地位低下的学生);

优秀班(高阶级地位学生)的教师一边向自己的学生传递知识,一边羞辱着关于阶级地位低下的学生的一切。

在这些不合逻辑的设定背后,是影片创作者对主人公奈娜老师执着追求与自我牺牲的大力渲染。而目的也简单明了,让观众在为奈娜老师的个人魅力所倾倒的同时,偷换概念般地引导他们被教育工作的神圣与平等所感动。

影片越是拼命去营造一个适合奈娜老师教授差生班的机会和环境,就越是暴露出影片的致命缺陷:奈娜老师最终被塑造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女神,而非在与学生磨合中不断成长的真正教师

不要让教育温和地走进乌托邦

▲影片结尾,多年以后在校长职位上退休的奈娜老师。

因而我们在银幕上所看到的仅仅是一出想当然的造神戏码,无论是奈娜老师亦或是她所在的教育环境,在现实生活中都难觅踪影,打动观众更是无从谈起了。

而这一缺陷,可谓直接宣判了电影创作初衷的死亡。

长久以来,在印度电影中,“学校”始终都是追求平等权利的最佳场所,“教育”则是弥补社会裂痕的天然黏合剂。

但本片却将人人平等的社会观念与希冀全部寄托于印度高阶级(掌握教育权力的统治阶级)的自我反思以及他们对低阶级的迁就与施舍。所以我们在电影中可以看到:低阶级的学生如果没有奈娜老师的反复拯救,将永远是不求上进、怨天尤人的差学生。

奈娜老师可以亲自走访贫民窟感受民间疾苦,却不能真正拉近她与学生的距离;

她可以利用贵族学校的一切资源教育自己阶级地位低下的学生,却无法改变他们缺少社会资源与社会公平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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